方宁的语气说的极而快，仿佛一点儿也不高兴，还很反对。
顾巧目光愣住，但她早已猜到，说出来必定会是这样的结果，换做任何人都不能接受这个条件。
如果是别人，她想她自己也不会接受，但是他是段起，完全不会有其他的想法。
顾巧没说话，只是看着她，目光却仿佛像是在认定这件事儿一样，极其坚定。
方宁有些微愣，只是咽了咽口水，低头问道:
“他……”
顾巧有些疑惑看了过去，对视着她她的目光。
方宁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无奈，只是继续试探性的问道:
“永远都不能站起来了吗？”
顾巧听完她说的话，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，目光迟疑，眼神微愣。
过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说道:
“我相信好好康复是可以的，但就算是他永远都站不起来，我也不会在意。”
方宁皱了皱眉头，只是直接止住，叫了她的名字。
“顾巧！”
声音大而急躁。
顾巧一惊，对上了她的眼。
方宁只是直接说道:
“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？残疾人啊！你知道你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有什么后果吗？ ”
“他连自己的生活都保障不了，他怎么来给你保障？这种人你就不要想着能和他好好生活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他。”
“他会拖累你的。”
顾巧听完所有的话，只是直接回答。
“不会，他不会拖累我。”
他从来没有脱离过自己，全是自己贴着你去找他，自己不怪他，也不会让他因此负责。
就算是一个坏的，结果也是自作自受，无非就是自己想私藏那份很久的暗恋，和他在一起是自己最大的奢望。
方宁无奈。
“你这是恋爱脑！真的是完全被丧失了理智，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？但是你们已经6年没见面了，你怎么指望他能喜欢你？”
“再说他还记得你吗？就算他真的喜欢上了你，那就是一辈子的纠缠，你是逃不掉的。”
“他现在双腿残疾，处处都要依赖你才行，他几乎不能够独自的生活，你还说他被他的父母抛弃了，他们为什么要抛弃他，你难道不知道吗？”
为什么抛弃他？顾巧当然知道，嫌太丢脸，嫌太麻烦，嫌他脏，嫌丢了自己的面子。
即使是他们的亲人，即使是他自己的儿子，他们也会将他弃之淤泥，无法动弹，甚至不会让他感受到一点希望。
顾巧只是垂着目光轻轻的摇了摇头，她没有精神，但只是想表示他不是这样的。
她始终认为不是段起的错，是他父母的错，是人性的错。
那么多像他一样的人，也有不少被人好好对待，认真的教他康复，锻炼，重新赢得新的希望。
但他只是倒霉了一点，遇到了一个这样的家庭，他原本的生活就应该是幸福的。
即使出了车祸依旧也可以参加考试，他们不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。
因为他们觉得没必要，浪费金钱，浪费精力，还不如拿剩下的钱好好宠林林，就是这样的想法，段起被所有人无视，看不起。
导致他不敢出门，不敢再去面对那些人，那些事，在自己的思想中反复吞噬，进入循环。
或许直到哪一天彻底的死亡，都没有人知道，但是顾巧清楚的知道。
……
她早已经不知道自己对他是喜欢还是病态的爱恋，还是不经意在那个昏暗时刻拉出来的救赎。
她不知道他对自己是什么感觉，为什么会喜欢自己？喜欢多深？她不知道，也不想知道。
但是他依赖自己，就够了，至于以后的事儿，她想慢慢再想。
想了好一会儿，顾巧才慢慢张口说出。
“他不是这样的，他不会拖累自己。”
他都想完完全全的做到不麻烦自己，甚至不想给自己添一点麻烦，这是顾巧最不喜欢的行为。
方宁有些无奈，只是看向她。
“巧巧，我没见过他，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，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，就算是以前再喜欢你也要看清现实。”
“他这个情况是肯定会拖累你的，就算你现在执着，但是杨阿姨肯定不会同意的。”
方宁说完顾巧有些晃神，不知道再说些什么。
她清楚的知道杨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？必定会反对自己，是总不能一直这样藏着吧，就算真的反对，她也想到了其他办法。
顾巧只是看向方宁，柔声说道:
“宁宁，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，我知道你也会觉得他不好，也会到对他，但是我不会离开他。”
“这些事情我想慢慢给你讲。”
没有人会知道曾经他对自己的重要性，如果自己真的舍心离开，段起不就是死路一条吗？
方宁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。
“无论如何我都是觉得不好的。”
“你偷偷谈恋爱可以，但是考虑到未来，还是算了吧，我觉得如果是我，接受不了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，我也不希望你能够过这么累赘的生活。”
“我不是反对你，或许你心中很是喜欢他，但是你根本没有理清楚现实。”
她还没继续说，顾巧只是直接打断。
“宁宁，我之所以之前没有告诉你，是因为我考虑了很久，不知道怎么跟你说，但是我想清楚了。”
“以后生活的方方面面我都是想清楚了的，我不会在意，我也想到了最坏的结果，但我觉得这些都是可以面对的，都是我能够接受的。”
即使他一辈子的都是这样，自己也愿意和他生活，前段时间也去网上了解过残疾人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。
换做别人她接受不了，但是换做段起，她一点也不会嫌弃，她愿意接受。
段起需要她，顾巧也需要段起。
她现在好不容易让他状态得到了缓和，让他对自己动了心，她根本不可能弃之不管，走回头路。
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去喜欢别的人，面对别人没有任何感觉，只有他。
仿佛心理中已经让他占据了所有的地位，无法更改。
……
……
方宁很是无奈，甚至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和她交流，如何告诉他这是不对的，只是有些担心和无奈。